最近几天，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顿市一所小学发生的枪击案轰动全球。亚当•兰扎先开枪杀了校长，然后冲进在这所学校任教的其母亲的教室开枪，很多遇难儿童都是他母亲的学生。造成28人丧生（其中20人为学生）的人间惨剧。
据有关报道，遇难儿童年龄分别在5至10岁之间，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二大枪击案。据悉，嫌犯去学校之前还枪杀了其室友。奥巴马当天下午就此事发表了电视讲话时，让我最感动的一句话是：“我不是以总统的身份做出反应，而是家长”。这段视频中的奥巴马难过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如果我们静下心来对这段视频仔细琢磨，还是有很多值得分析和解读的地方。笔者试着从肢体语言角度，去重新梳理出一些有意义的地方，以便我们更清晰地了解奥巴马及其团队在这件事上的处境和想法。
（必须事先声明：本文仅从纯技术探讨，与本人政治立场、亲情感情无关，有肆意歪曲甚至脑残者请自动远离）。
进入分析前，先普及一下美国公民拥有持枪的权利。来源于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它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部法案——《权利法案》的一部份，于1791年12月15日被批准。它保障了人民有备有及佩带武器之权利。因美国隶属英美法系，根据修正案的精神，在2008年及2010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分别做成了两个与该修正案有关的指标性判决（即法律界通常所说的“判例”）。哥伦比亚特区诉黑勒一案中（District of Columbia v. Heller, 554 U.S. 570 ，2008），联邦最高法院判决认为，因第二修正案保障个人拥有枪支的权利，不论该人是否属于民兵皆然，并且可以基于合法的目的使用该等武器，诸如在屋内自我防卫。在麦克唐纳诉芝加哥案中（McDonald v. Chicago, 561 U.S. 3025 ，2010），法院判决第二修正案不仅拘束联邦政府，对于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同样具有拘束力。
从总体感觉上，奥巴马讲话的全过程来看，他始终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无奈与悲伤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助的愤懑，请注意不是愤怒。区别在于前者苦闷比例更大。为什么？
从节奏上，讲话速度呈现出前慢后快的特点，说明了奥巴马内心的感情变化，前面真情流露，后面无可奈何。为什么？
从发言稿的结构上，也很奇怪。按照常理，前面表达政府的必要行动和慰问之情后，后面应是未来的想法和措施，最后来一句“愿上帝保佑美国”之类的。但是很有趣的是，对于惨案发生后，人民最关切的“政府未来思路和决心等”却在中间提了一句，不轻不重。为什么？
还是让我们回到奥巴马这段3分57秒的视频中去寻找“为什么”的答案吧（以下中文翻译来自网络，核对后基本无误，姑且用之）。
为看官清晰计，以下列代号作为标示：
O：奥巴马 Z：笔者
A：捶击（8次） B：拭泪（6次，集中附后）
C：抓握（3次） D：叹气（2次）
O:今天下午，我代表国家向马罗伊州长致以慰问，我同马罗伊州长和联邦调查局局长穆勒通了话（A-1，超强度，见图一）。并明确他可以利用需要的所有资源（C-1抓握，见图二）去调查这起令人发指的罪行，照料受害者，安抚其家人。
Z：无疑开场白最重要。所以奥巴马第一次捶击讲台，声音很大，听众应该都能听到，这个动作表示了他作为总统的权力意志，但更暗含了在本次事件中两位主责人，尤其是对FBI当家人穆勒（即罗伯特.穆勒）的责怪之意。然后当说到动用“一切资源”时，奥巴马内心明显是紧张的，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手握讲台的大幅动作，它显示了一种开放性，同时又难以预料。
【图一】
【图二】
O：在过去几年，我们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悲剧（A-2，轻度；交叉式握手+嘴角双向下拉。见图三）。每次我得知这样的消息，我的反应并不像一位总统，而是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是家长。在今天我更是深感如此。我知道，在美国，没有一个父母（A-3，次强度）不像我这样悲痛欲绝。
Z：我想，悲剧之所以被称为悲剧除了大量人员死伤外，它的不可预见性和不断重复性最可怕。对于普通人，前者一般容易接受，后者常常让人感到无比愤怒。这里奥巴马的动作很明显，第二次捶击表达的不是权势役使，而是感情驱动（内心在拷问：太多这样的悲剧几时休？），所以幅度较小。而第三次是强调的意味，所以幅度较大一些。同时双手交叉握拳平放的动作代表了自我安慰、寻求温暖和有意探讨，嘴角两边同时下拉代表悲伤。并由此开始，才是开始了他真正的悲伤表达。
【图三】
【图四】
O：今天逝去的大多数是孩子——5-10岁的天真烂漫的孩子（A-4，次强度。B-1，停顿了12秒。出现一个重要的微表情：双眉上挑）。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过有很多次生日、要毕业、结婚（B-2）、然后有自己的孩子（A-5，轻度）。（D-1）同样罹难的还有教师——无论性别（B-3），他们为帮助我们的孩子实现梦想献出了生命。
所以今天感到令人心碎——为了那些逝去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兄弟姐妹，也为那些死去的成年人们的家人。我们的心同样为那些幸存孩子的父母，虽然他们孩子得以幸免，能平安回家是幸福的，（B-4、C-2）但他们也知道孩子们的纯真太早被撕裂了，没有什么能够抚平父母们的痛苦。
Z：这段讲话是奥巴马情感集中爆发的一节。这两个段落肢体语言异常丰富，出现了多处拭泪和悲叹，文字均围绕着家庭主题不断铺排与积淀。尤其提到死亡孩子的岁数时，奥巴马第一次拭泪，而且停顿了近12秒钟才开始下面的讲话（见图五）。一般人认为哭才是表达悲伤，其实不然。“欲哭无泪”，不出声音、憋在心里才是一个人最悲苦的表达，所以现实中“泣”远比“哭”要更悲伤。这里我相信应引发了奥巴马本人的情感共鸣（他本人也有两个女儿，至今大女儿玛利亚14岁，小女儿萨莎10岁），表现为手足无措，又摸话筒又放回身前。而且接着是“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一句，这出现一个明显双眉上挑“看似矛盾”的面部表情，更说明了他的难过已非常明显。因为后面都是“美好人生的虚拟憧憬”——涉及生日、毕业、结婚、子嗣话题。到这里，他长叹口气，是对那个被枪杀的老师感到惋惜。到此奥巴马已经意识到，感情的表达过程应逐步回归理性，所以第二段他重新成为了讲演者，出现了第二次抓握讲台的动作（见图六）。
【图五】
【图六】
O：我们的国家已经历太多桩类似事件（A-6，强）。不管是纽镇的小学（口误），还是俄勒冈的购物中心，威斯康星州的锡克教神庙，或是丹佛奥罗拉的影院，还有芝加哥的街头——这些社区是我们的社区，这些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不论政见如何，我们必须共同努力，采取有意义的行动阻止这类悲剧再次发生。
Z：奥巴马是个天生的演说家。这从迅速恢复理性情绪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与第1次力度相同的第6次捶击，很强烈地表明了他对于枪支使用泛滥的担忧，同时对于这一事件的出现表达自己的“厌恶”（见图七），同时语气更加凝重。我想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面临禁枪问题的思考与质疑，但相信讨论和实行的方案大都无果而终。所以无意识才会通过这样的强度来表达。在说到“纽顿”一词时，他出现了一个口误，这多少有点奇怪。我们知道在精神分析理论中，口误具备一定含义。当然也不是所有口误都必须有原因，这里奥巴马的口误我不做过多臆测，他只是强调了前面的“NEW”，也许和之前巡游竞选城市如纽约、新奥尔良有关吧，但在这段出现了一句最重要的话——“不论政见如何，我们必须共同努力，采取有意义的行动阻止这类悲剧再次发生”。我想这恰恰应是美国很多民众最想听的，看上去他表达得却平淡无味。所以我认为哪怕是出于谨慎，政府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但这种表态也预示着奥巴马及其团队对于“禁枪令”前景的复杂思想和不可测。
【图七】
O：今晚，米歇尔和我将做每个美国父母都会去做的事情，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更贴心的拥抱，并且向他们表达出我们的爱，我们要让彼此知道，我们多么爱对方。但是，康涅狄格州的许多家庭今晚却无法做到（B-5）。他们现在就需要我们。在艰难的日子到来时，需要我们美国人的精神（B-6），而我作为总统将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填补人们失去孩子或心爱着的人之后的空白，我们所有人可以向需要的人伸出援手——提醒他们，我们就在身边，为他们祈福，他们对逝者的爱不仅在他们的记忆中，也停留在我们的心房。
愿上帝保佑受难者的记忆（抿嘴）。借用圣经中的话，抚慰心碎者，助他们疗伤！
Z：很明显为了更好地塑造公众形象，在最后的两个拭泪动作上，奥巴马很清楚现场的记者们需要什么。但是他的手指已经告诉我们了，尤其B-5这个拭泪动作，是用左手擦拭右眼角的泪水。这个动作明显不符合左利手人的习惯，同时是一种“略带轻松”地轻抹（因为前面都是在揉捻），这都在表明他的表演成分更多。
而在最后结束阶段，当说到习惯性结束语愿上帝保佑的时候，奥巴马有一个明显的抿嘴动作（见图八）。抿嘴一般说明故意隐藏与克制自己。这里我认为是后者。为什么克制？因为对于这句通俗的结束语，他自己知道上帝不可能每次都保佑这些苦难的人。
【图八】
关于所有的拭泪动作，再说几句：在整个讲话中，奥巴马共出现6次拭泪。5次用了左手，1次用了右手。很明显他一定是左利手人士（特别是下图中5更能反映这点）。程度是从重到轻的表达，但总共不到4分钟的讲话，从正常来说6次就显得有些做作了。不过，正如很多美国民众心中想的那样，他们希望这时站在他们眼前的是有血有肉、饱含感情的一位民生总统。有鉴于此，所以我不想也不需要再做过深的解读了。
最后来回答前面三个“为什么”的背后是什么？
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在撰写《独立宣言》时曾明确指出“任何形式的政府一旦起破坏作用，人民便有权利加以改变或废除”，他表示“当政府旨在把人民置于绝对专制统治之下时，那么，人民就有权利，也有义务推翻这个政府，并为他们未来的安全建立新的保障。”正是因为杰斐逊提倡公民有反对暴政的权利，所以这一权利也成为人民持有武器的最根本的理由和依据，并一直延续至今天。基于此，我们再联系这个奥巴马讲话中表达的“无助与困惑”就显得顺理成章了。除了这个重大原因导致无法彻底改变外（当然第二修正案也有可能再次修正，但是不论时机还是本届任期内的主要任务，奥巴马及其团队的能力现在都很难进行），美国社会群体的生存现状、心理状态以及反恐政策的后遗症留下的不安全感才是枪击惨案不断发生的根本原因，而不是第二修正案有什么问题！
就如同国内同期发生那个“刀砍学生”受“世界末日论”蛊惑的混蛋，其行径的卑劣与变态，与那把刀又有何关呢！如果我们不从人本出发，一把水果刀同样可以变成杀戮的利器！
明者自明，浊者自浊。世界上从来不缺天才、傻瓜和混蛋们，因为他们是我们的一部分，就看你如何选择哪个罢了……
最后祝愿纽顿小学枪击案中罹难的美国孩子们早登仙界，受享天国！
更祝愿现今依然躺在医院受苦的中国孩子们早日忘却创伤，笑对人生！
个人原创，禁止抄袭。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您的关爱与配合。
附：奥巴马讲话视频地址
http://tv.sohu.com/20121215/n360512363.s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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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2-12-19 14: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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