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发高烧了,身子蜷缩在棉毯里,风扇都不敢吹,只觉全身软绵绵,疲乏至极,昏沉睡去,满身大汗。所以直到现在才动笔。虽然精神还没完全恢复,但不想再拖下去。我今早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在今天把这件事完成,必须的。
事情要从我如何加入此次工作坊开始讲起。上周三晚上,我收到许老师的短信,问我是否要参加。我回的是暂不打算参加。在意识层面,我觉得这段时间与我亲生父母有了进一步的联结,并且感觉对他们的怨恨已经放下了,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爱,所以我觉得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成长。但还是能察觉到内心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我想这也许和以前一样,有一大部分抱的是想要去“玩”的心态。如果没有真正想要改变自己,只是想去凑热闹,去让别人认同我、关注我而已,那就没必要去了。我克制下来,并觉得这是一大进步。除此之外,还有碍于面子的问题。上次同样的工作坊之后,我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摆出一副绝交的姿态。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去过海豚湾。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傲慢地说:“我才不需要你们!”如果去了,那不等于打自己嘴巴吗?再加上我老公不是很支持我去,他认为那是走弯路,明明好好修道学佛就能解决的问题,还要去靠心理治疗,那是很不明智的。当然,他的支持与否不足以起根本作用。关键还是内在。由于这种种因素,我还是没如期参加。
此时我想把话题转到是什么促使我在最后一天赶到现场,却感到心中的惧怕还依稀存在。我知道要写这篇文章,肯定会重新体验那些使我恐惧的情景。回来的这几天,当我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总是提醒自己,那只是窗户、镜子而已,所谓的生灵附体,只是我的投射,要区分物理现实与心理现实。一切皆由心生,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老公却没有我这些幻想与感觉,这足以说明是心理作用。但是在几天前,特别是上周六日,我的恐惧感可以说是达到顶点,我无法这样理智地看待,完全被恐惧淹没,相信那就是真的。头脑还时常冒出一些吓人的鬼魂形象来,写到这里,我还是胆颤心惊,无法控制自己地回头查看。但这种强度明显地下降了。上周日,整整一天我都心绪不宁,觉得生命没有什么意义,既然都会死,那为什么活着呢?这样的生活无聊到极点,每天活在恐慌中,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我不想再受了!种种情绪状态我都体会过,悲伤、忧郁、嫉妒等等都没那么难受,甚至还时常喜欢沉浸在忧伤中,觉得那是美丽的哀愁。但我不想要恐惧!尽管身处安全的物理环境,但内心充满恐惧感,就会觉得周围危机重重,暗藏杀机。这种感觉非亲身体验所能感知。我实在别无出路!那天晚上,我走在路上,被这些感觉包围着,连死的念头都有,突然觉得就这么死去也许更好,就不用再受折磨了!想着想着,突然想到明天好像还有一天的九宫剧场,不知能否临时加入,不知能否解决我的问题。我觉得那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就像夜里独自航行于无边的大海,迷失了方向,风高浪急,绝望中忽然瞥见不远处摇曳的灯火。
于是给楚芝打了电话,她很兴奋地说,这次受触动了,很希望我能来参加,还说如果我来的话,许老师和西山老师都会很欢迎的。我再一次鼓足勇气打电话给许老师,哽咽着诉说自己这两天的情况,最后问她明天能否解决我这个问题。她说要看我的运气,因为是投票的。叫我早点睡觉,做个梦明天来排,如果没有的话就这些情景也可以,还说希望明天能帮我解决问题。打过这两个电话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好像把问题都交出去了。但当天晚上,我却失眠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严重的失眠,不是没有困意,而是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有许多画面来搅乱,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快速前进的电影画面。真恨不得立即到天亮,不用经历这一个晚上的煎熬!
第二天起来后,我强烈预感到一定会排上我的剧。也许是因为有了许老师那句话,用情景排也可以。而这也是我所想的。以前也有过排九宫剧的机会,但没有一次能排上,我知道那是我自己想要改变的动力不足。而此次与以往都不同,我真的想要改变了,我相信只要自己内心真的想,就会有感应,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切身体会。
一开始西山老师就说:“淑文来了。”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今天会来。在自我介绍时我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来才补充一句“来自澄海”。这是我的习惯,不喜欢说太多。因为有一半的人都认识我。没想到这却成了被SB批判的错误之一。后来想想,也许我介绍自己太少是真的有些不尊重他人。在他眼里,我是属于新来的成员。他一说出来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新来的。不管是我,还是在海豚湾人员的心里,都不会觉得我陌生。我在这里已经存在很久了。相反,却觉得SB才是新成员。但事实是,在这次,这一个三天三夜的九宫剧场,我的确是刚加入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他说,我到最后一天才来,一来就排了我的剧,我没有付出就直接来收获,这不公平。还说我哭诉着说我的恐惧,是在吸引别人来投我的票。总之,他对我是十分不满。我从他暴露的情绪中感受到一种嫉妒与愤怒。他对我严厉的批判,也是对他自己的批判,同时也是我内在自我另一面的外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