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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绝妙的恋人?
我的心中,有一个绝妙的恋人。
即使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我深信见到他时,我的灵魂,噢,聪慧的灵魂,会比我这蠢笨的头脑更加清晰而温存地知道,他,是我绝妙的恋人。
人与人的交流,通过语言,往往极其荒谬。语言,无非是一些虚假的外壳罢了。说东道西,都是我们想表现出来的那一部分——尚未成为而渴望成为的那一部分;而真实的自我,从来如此静默,她能表现什么呢?如同一阵风,如同菜叶上的一条青虫,她能表现什么呢?她只是她自己罢了。她寻找着她绝妙的恋人,越过她的意识,越过她的所谓理性,越过她的所谓知识,她,以其本真,寻找她绝妙的恋人——甚至未被她的头脑发现——这默默地,从未终止的寻找。
有时候,我们会碰到一个人,我们在跟他说话,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们并不是感到开心,更不是兴奋,也不是忧伤,我们说话,也许不说话。
我们只是知道,和对方在一起,心灵深处的某一株水草就象吸饱了海水一样优游地随意舒展开来,舒展开来……那并不是高兴,也不是忧伤,那只是一种舒展,可以说话,可以不说话。
常常我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却愚蠢地拼命说话,我们害怕在静默中听到灵魂的声音,但灵魂从来不需要说话。她只是如同一株水草,一株吸满了海水的水草,将自己托付在这海水中漂漂荡荡,漂漂荡荡……
她不想证明,也没有思考,她只是如此优游地漂荡,她天生就爱着海水,她也不可能爱着别物,她也不可能去反省为什么不爱别物……哪一株水草会反省自己为何恋着海水呢?
反省是属于头脑的,而灵魂从来都漠视头脑。
话语属于头脑,话语在房间里流动。可是谁真的在意话语呢?
话语在说着什么?天气的,人情的,事业的……彼此客套。
可灵魂早已逾越这些,搂搂抱抱,相互依靠。它们早已经躲在一起玩半天了,如同两个光着脚丫子的小屁孩挤在一起;而话语还在这里说着什么天气的,人情的,事业的……彼此客套。
我的心,一直寻找着那个绝妙的恋人。那也许和睡觉有关,却又未必全然有关。谁和谁都可以睡觉,但灵魂寻找的,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睡觉。就象两个两小无猜的小屁孩的那种睡觉,他们躲在床上窃窃私语,嬉笑玩耍,全不知道大人的世界里那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有他绝妙的恋人,但我,一直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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