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易漫说

传说中的归藏易是殷商时期的《易经》文本。1993年3月，湖北江陵荆州镇邱北村王家台15号秦墓出土813枚秦简。其中《归藏》简394枚，约4000余字。有些简编腐朽重叠，难以辨识。其篇幅初步吻合桓谭所述。《归藏易》目前仅存《初经》、《六十四卦》、《十二辟卦》、《齐母经》、《郑母经》、《本蓍篇》、《启筮》等七篇。

比较秦简《归藏》与清代严可均、马国翰等学者从古籍引文中搜集整理出的辑本《归藏》残篇，可确定秦简《归藏》内容可能主要是《郑母经》。目前仅整理出53卦。而辑本《郑母经》仅14条，出土收获很大了。

《郑母经》首“寡”（坤）次“□”（缼文，后辞“天目朝朝……”可断为“乾”卦）；齐母经首“輿”（坤）次“乾”；另一个渊源也许是孔子“问道于宋”而得《坤乾》（《礼记·礼运》篇，孔子说：“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吾得《坤乾》焉……”），也疑似《归藏》的母经，首坤次乾。《郑母经》《齐母经》其余卦序差不多跟《周易》一致，稍有出入。

《初经》为八卦释义，《本蓍》、《十二辟卦》功能类似“传”，其余均为“经”体。可见《归藏》有多种经本并行通用，其内容格式几乎都是占例记录，并同时能观象系辞，试举例比较如下：

例一：【启筮经】3.昔女娲筮张云幕而枚占，神明占之曰：“吉。昭昭九州，日月代极。平均土地，和合万国。”——疑为云雷屯卦：上坎为云，其掩如幕象，上互艮，高之；下互坤为女娲，下震为占卜，为征兆。震为神，为日出昭昭（先天离），下互坤为土地（州），为万国，先天离为九数，故称九州。震为月之始新月，坎为日之极深夜，是以月代日明，喻女娲主政。坎为持中平均，为分地裂土。坤为万国咸宁，是以和合万国。

例二：【郑母经】3、肫曰昔者（夏后启）效龙卜为上天而攴……。——云雷屯卦，上坎为云，为飞龙在天（以阳爻为龙体，相夹阴爻为云气）。震为龙。夏王启（大禹之子）希望象龙那样飞天而卜问。

例三：【齐母经】3、“屯，屯膏。……”——云雷屯卦，坎为膏（流质，以阳爻为有营养）为财富（能流通并有价值，因而珍藏），震为囤积（震仰盂，以阳爻为刚承，两阴爻为积压）。

令人意外的是，发现《归藏》竟然收录了西周初期周武王、战国时代宋平王的占例：

例四：【郑母经】28、节曰：昔者武王卜伐殷而攴占老＝考＝占曰吉◇——水泽节，下兑为西为岐，下互震为发，为攻击，上互艮为成，上坎为汤，故为西岐姬发攻伐成汤（之国）；下互震为占卜，为言，艮为老者。

例五：【郑母经】13、右曰昔者平公卜亓邦尚毋【有】咎而攴占神老，神老占曰吉，有子亓□间漻四旁敬□风雷不◇——火天大有卦，宋平公占问于神老（大有，两乾对言之象）关于安邦治国有无过失（乾为健运、政权，兑为分析，为失，离为明辨，为得），神老占之吉利，批为“人们闲静清澈，四邻尊敬，风雷不起”。下乾、下互乾，为人，为健运不息，为满意；上互兑，为表达、喜悦，为并列两分之邻（邦，晋与楚，南北强邻，宋平公居间调停并会盟，缔造很多年和平，因此卒谥“平”），离为礼仪文明，为风雷不起（离为少阳少阴相对互引互制，因此少阳不成风，少阴不成雷）。

宋国为殷宗室后裔，自然会沿用《归藏》，很可能就是孔子求得的《坤乾》。《归藏》观象系辞的工作也许一直在以修订更新的方式进行着。拥有《归藏》的王国可能把他们认为特别重要的或在卦象运用上更为典型的占例编成卦辞取代母经原系卦辞。宋平王占例的记录意味着直到战国时代《归藏》依然被使用。所以我猜测《郑母经》《齐母经》可能是郑国、齐国所使用的《归藏》，其差异是各自修订发展所形成的。

有关《归藏易》的研究尚有待进一步的探索发现。

《古三坟》也有所谓《连山》《归藏》，该书编制两易的六十四卦虽然颇费心机，言之成理，但阐述比较肤浅，很可能是北宋人制作的伪书。水书《连山易》和秦简《归藏》的出现是最好的证据，与《古三坟》判若天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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